那之前，自己会向世俗低头吗？会娶个不爱但合适的女子共度余生吗？

　　他不知道。

　　反正一切皆空，早晚虚无，没必要为了她浪费一生。

　　路若是走到尽头，就该各奔东西。

　　为了有个机会能问问青儿，王爷派人给马天龙和柳宜宣送去了大婚请柬。

　　这天，雪总算没接着下，橙儿披了件白色披风，扣在锁骨下方，有灵石在身，觉得还算暖和。寻到柳家，本想着五妹六妹孟芙应该都在，结果迎接她的只有柳姐。

　　一问才知道，马天龙和柳宜宣收到了大婚请柬，今日携伴入宫参加婚宴。而孟芙，柳姐从未见过。

　　北京城中能安全打开那道符并且重新封印的人，应该只有五妹六妹。橙儿觉得该是五妹，六妹从不喜欢跟孟芙那种看上去就很阴郁的人过多交际。

　　这下好不容易暂时甩下了三太子，却没找到人。她只好进宫碰碰运气。

　　城内一片喜气，大红灯笼衬厚厚一层积雪，从天上看下来景色倒是美。只可惜，她在凡间每天不是有要事在身就是救人的路上。

　　最轻松的，还是办完案在别院那些天。

　　魏漾郡主的婚事，皇后娘娘一点儿也不马虎，出阁之前，在宫中宴请朝臣一同庆贺，等出了宫到夫君家那边，得再办一场。

　　黑鹰是随着王爷一同到的。王爷是今天的主角，走不开，于是黑鹰便被吩咐去找青儿姑娘问个明白。

　　宫廊繁杂，一根根红色柱子看得橙儿眼晕，推了几间屋子，都是空的。也不知这宫中之人都跑哪去了。

　　她探进下一间，来不及疑惑，就被人一把推入，随后听到门被闭上的声音。

　　橙儿下意识回身出手，手腕被早有准备的手掌握个正着。温热熟悉。

　　看到来人冷飕飕的目光时，愣住。

　　她不太自然地躲开眼神：“怎么是你啊。”

　　黑鹰松手时，注意到她洁白无瑕的腕子上，不知何时多了一份手环，白色，纤细，很难注意到。

　　他打量橙儿许久：

　　“你以为是谁？”

　　“你那三太子？”

　　若是换做旁人，橙儿定会觉得这是吃醋之言。可这是黑鹰，结合之前两次他那态度，估计此时只是随口一提。

　　看她静默良久，黑鹰撤开些，“今日是郡主大婚之日，任何不明之人出现在这里都会被误认为是刺客。你不该在这。”

　　橙儿不愿走，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，也不跟他浪费时间，“我来找妹妹，他们拦不住。”

　　“是，你是仙女，是没人拦得住你。”黑鹰目光温度极低，“到底把凡间搞成什么样你们才肯罢休？”

　　“我没有。”橙儿下意识反驳。

　　他冷森森地盯着橙儿：“你要帮着谁我不管，但不要作得人间大乱人心惶惶。损人不利己，没那个必要。”

　　窗外冷风阵阵，扑在窗户沿儿上，凝成几朵霜花，就像屋中气氛一样冷。

　　橙儿有点犹豫，想告诉他了：

　　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她走近，拉他袖口：“黑鹰，如果我是说如果，我做了一些错事，很严重的那种。你会原谅么。”

　　黑鹰误解，反手捏住她的手腕提起来，那条白线硌着他的手心：

　　“跟那个人有关？”

　　他十分肯定，但不敢细想这些所谓的错事到底是什么。如果是爱，那他没权利责怪，更没立场原谅，不必在乎什么气度。

　　橙儿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到，他好严肃锐利，仿佛要把她看穿：“是。但不是你想的那样。这是我欠他的。”

　　“呵，”黑鹰盯着她，突然轻笑：“欠他的？”

　　“对。没别的意思，我只是不想被你误解。”她说。

　　黑鹰“嗯”一声，想起什么：“你不想欠债。”

　　他突然松开她，一边把另外一只手里的东西扔给她，一边继续开口，淡然笑容里尽是嘲讽轻蔑：“二公主你这恩，报得过来么。”

　　橙儿心中一凉，接住东西，定睛一看：

　　是沉香剑。

　　他不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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