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哥儿跑,她又喜欢放养,便吩咐下人说,只要言哥儿没伤着,或者做错事,别理他,他爱怎么来就怎么来。
傅慎时的心态也放得宽,他十岁的时候双腿残废,从云端跌入泥土,活到十六岁时候,其实早没了想头,那时候在重霄院里就是等死,如果他知道会遇到红豆,自然不会想死,但让他再回到那个时候,他恐怕还是不太想活,因为他从小到大,根本没遭遇过挫折,唯一遭遇的一次,几乎扼杀了他的身和心,寻常人,很难承受得住。
所以孩子小磕小碰傅慎时也不担心,男孩儿要吃些苦头,又不是女孩子家家,留了疤痕会不好嫁人,他便让下人别拘着哥儿。
有这样一对父母,两岁的言哥儿,成了家里的小霸王。
傅慎时和红豆育儿理念暂时一致,又有下人轮流日日照顾,言哥儿就是偶尔刮、蹭一下,并未有过任何意外,俩人便愈发习惯这种养法。
言哥儿是折腾不到亲生父母了,但他险些将秦氏整得气儿都喘不上了。
言哥儿三岁多的时候,会跑会闹,秦氏在重霄院见着红豆压根不太管他,夏天随他抓泥拔草,养得像个小野猴儿,很有些看不过眼,便跟红豆商量着说,既然她不想亲自带,就把孩子放她屋里养一阵子。
秦氏还说,傅慎时小时候就是她带大的,五六岁就很知礼,家里无人不夸,她保管把言哥儿教得乖乖的。
红豆也嫌言哥儿太皮了,请了妈妈来教规矩,又见不得言哥儿拉着她的手,假装挤出眼泪来,看了就叫人不忍。
她见着秦氏这两年里是真疼言哥儿,即便有些严格,也不会舍得让言哥儿伤着,便依了秦氏,把孩子送她院子里去。
秦氏过来领言哥儿的时候,喜得跟什么似的,好不容易保养平滑的脸,都挤出褶子了。
言哥儿知道要离开重霄院,丝毫不怕,走的时候还装作做样供着手跟红豆说“母亲告辞”。
红豆看着祖孙俩的背影直摇头,还不知道谁制服谁呢。
傅慎时下衙门回来不见言哥儿,他换了件青色的直裰,问红豆哥儿哪儿去了。
红豆替傅慎时整理领口,道:“夫人抱去了,说要亲自带一阵子,让她带去,估摸着没两天要送回来的。”
傅慎时竟也忍不住笑了,他眉眼淡淡地弯着。
红豆打趣他:“你这是幸灾乐祸呢?”
傅慎时摇头说:“没有。母亲要真是没两天就送他回来了,等他回来之后,好好教一教,小时候不知道规矩罢了,这会子要懂事了,该学学规矩了。”
红豆道:“平日里也没惯着他呢,吃饭也都自己吃的,不叫人喂了,他不过皮了些,大错不敢犯。”
傅慎时扯了一下袖口,走到罗汉床边,道:“看我今年闲不闲,若闲下来,亲自教他规矩,若不得闲,请个严厉的嬷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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