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48章_忍顾来时惜今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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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知道订婚的事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,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乔忍,他清楚乔母是知情达理的人,也没多犹豫,开口说:“伯母,我已经让人去查广州各交通站的信息记录了,但进程快不来。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地方是她可能会去的?”

  母女俩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,论了解,没有人比乔母更了解乔忍。但是现在她却摇了摇头,叹气,说:“我们跟亲戚故里的关系都比较淡,她的朋友也只有奎奎一个,除了以前小时候住过的地方,她几乎无处可去。”

  “小时候住过的地方?你们不是……”程惜记得,以前乔忍跟他说,她很喜欢广州这个城市,是因为从小就住在这里。

  “梅州那里的一个小镇,”乔母又叹了一口气,“十年了,她曾说,她这辈子都再也不要回那个地方,所以也不可能去那里。”

  乔母突然控制不住地低头抹泪,“我就怕,死小孩她去寻短见。”

  程惜心里一震,这个可能他在飞机上就想到了,但一直避免让自己去深想。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,可若真要发生,他也无可奈何,这就是深爱一个人却又倍感无力的感觉。

  “程惜,你跟我来,”乔母起身往房间里走去,让他看桌上的那堆病历资料。

  “乔忍手上常年戴着一块表带很宽的手表,是因为手腕上那条疤痕去不掉,”乔母顿了顿,“……她初中时自己拿水果刀割的。”

  程惜侧脸去看乔母,眸里惊起重重波澜,他承认自己从没注意到乔忍手表下面的伤疤。

  “上次抑郁发作,是在高一那年,她去了小蛮腰,给我打电话说……”乔母说不下去,背转身抹眼泪,“……说自己很快就可以解脱了,我知道那意思就是她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。”

  程惜放下手中的资料,靠着桌子边沿,专心听她讲,眉头渐渐蹙起。

  “幸好那时被游客救下了,听说当时正坐在小蛮腰最高一层的窗台上。我一直以来都不敢跟她说重话,但那次也没忍住骂了她。”

  乔母从病历资料中抽出一张测定结果,递给程惜,说:“高二开始,就不知道怎么的,病情稳定了很多,直到被测定为已经摆脱了抑郁症。你看这个。”

  “可是就在她这次住院前一个星期左右,有一个晚上,我死活打不通她电话,人也十二点才回到家,一进家门就抱着我,说,这一次要是再好不了,就杀了她。”

  她的这些过往,听在程惜耳里,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。

  抑郁,反复自杀,一个人该有多厌恶活着这件事,才会游走在不断放弃自己的边缘?

  而一个心里装满了绝望无光的人,又怎么还会有那样明媚朝气的笑容?

  “之前在医院,我看见你们相互有好感,坦白讲,我很担心,乔忍的另一面,会让爱她的人很痛苦。我知道的。”乔母在椅子上坐下,尽管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,但有些真相,她还是不敢轻易揭开。

  程惜轻轻摇了摇头,目光所及之处,是乔母看不见的深与远,“心疼都来不及,怎么会觉得痛苦?”

  他想起以前带乔忍去教堂听唱诗班的演出,两人是最后才离场的,从神父身边走过时,神父叫住他们。

  “孩子,”神父把手伸向乔忍,指间挂着一条十字架项链,“主会爱你的。”

  那时,乔忍侧脸看了一眼程惜,然后问神父:“所有人……主都会爱吗?”

  神父点了点头,把项链给她戴上,“所有人他都爱。”

  为何连一个陌生的神父都能看见她内心深处的阴郁,而他与她相识在年少,却在丢了她的时候听别人说起才得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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